預約九價HPV疫苗真是太難了，醫院說沒有苗，讓我再等兩年！

每次搶線上預約名額都是陪跑！

心態崩了。

預約名額一秒光，就無語。

九價HPV疫苗“一苗難求”，HPV疫苗黃牛“應運而生”。

黃牛有專業技術和業務團隊，業務范圍涉及代搶、現苗，走私港苗等。代搶一單就1500元左右，現苗則要兩三千元，有黃牛月入過萬。

我國批準上市的九價HPV疫苗都是進口的，每年批簽發量僅數百萬支，而粗略估算，滿足注射年齡要求的女性超過一個億。

供需嚴重不平衡，預約疫苗的“網絡戰斗”十分激烈，往往放苗后，1秒就搶完了。連黃牛代約都常常“翻車”。

但有律師表示，黃牛背后的技術團隊可能構成計算機相關犯罪，黃牛若明知其或涉犯罪，仍為其攬客，則可能構成共同犯罪。

另外，還有騙子冒充黃牛，被騙了幾千上萬塊的女性大有人在。

九價HPV疫苗為啥這么難約

目前，能接種的HPV疫苗分為二價、四價、九價。這個“價”到底是什么意思？為什么都想打九價疫苗？

“價”指的就是所針對病毒型別的數量。

雖說引起宮頸癌的主要是HPV16和18型病毒，二價、四價HPV疫苗都能對其起到預防作用，但是“價”越高，能預防的病毒種類越多。

因此，九價HPV疫苗更受歡迎，也因此“一苗難求”。

打開“知苗易約”預約疫苗小程序，選擇九價HPV疫苗，發現能預約的醫院極少，就算能預約，開搶都是“秒光”。

而且，由于注射九價HPV疫苗有更嚴格的年齡限制，很多馬上26歲、還沒約上九價疫苗的女士很著急。

有媒體隨機采訪了8位已接種九價HPV疫苗的女士，其中，5位女士都表示難約。

這5位女士中，兩位托了關系，還等了好幾個月才打上疫苗。還有兩位去的私立醫院，多花了一兩千元打上的。

剩下的一位女士，花了兩周時間，每天下午網上搶號，都沒搶上，但幸運的是，當月社區醫院通知她到苗了。

而九價HPV疫苗的緊俏狀況，催生了一個新“買賣”——代約黃牛。

有黃牛靠搶苗月入幾萬

有媒體記者通過疑似是“托”的網友，聯系上一個自稱“冰冰”的HPV疫苗黃牛（以下簡稱冰冰）。

冰冰聲稱，他們有專門的技術團隊和業務團隊，全國很多省份的疫苗都能找他們代約。

記者還被拉進了他們創建的“九價交流群”，剛進群時，群里有一百多人，不到一個月，已經發展到三百多人。冰冰每隔一兩天都會在群里發代搶信息。

黃牛團隊需要預約者先在微信“知苗易約”小程序上綁定自己的身份信息，開搶前半個小時至一個小時，通過微信掃碼在黃牛電腦端登錄，黃牛通過電腦程序幫忙搶號。

而且，黃牛還很“貼心”地表示，如果不放心微信里的信息和錢包安全，可以申請微信小號，讓他們登錄操作。

黃牛冰冰團隊的“疫苗代搶流程”

搶號成功后顧客進入“知苗易約”小程序查驗，確認預約成功后再轉賬。

通過知苗易約、約苗等小程序預約接種，社區醫院一針九價HPV疫苗一般1300元左右，三針打下來4000元左右。

冰冰的黃牛團隊代約四價需要800元左右手續費，而九價需1500元左右。

這個價格還不是最高的，“物以稀為貴”，在一些“競爭激烈”的城市還要另外加價。

一般來講，三針九價HPV疫苗的黃牛費在1500-1700元，很少有上2000元的。現苗黃牛費要2600元左右。

但是，一些黃牛開價高達3000元，甚至還有5000的，直接超過了社區醫院三針疫苗總價。

黃牛代搶四次才成功

為了搞清黃牛團隊的代約模式，媒體記者委托朋友小張，聯系冰冰代約成都的九價HPV疫苗。代搶前，按照黃牛團隊的要求，將名字和身份證號發給了冰冰，冰冰會把預約同一醫院同價疫苗的客戶專門建群。

不同城市代搶難度不同。冰冰先給要預約成都九價HPV疫苗的客戶“打了個預防針”——在成都，正常情況下，就算通過他們，10個人也就能約中1到2人。11月1日成都某社區衛生服務中心九價HPV疫苗預約，冰冰團隊約中率僅10%。

“成都每場都是技術之間的較量，找代搶的人多，還有就是不限戶籍，人多苗少。”

第一次預約，通過冰冰代約的4人都沒有成功。“今天有點翻車。”冰冰解釋稱，這是因為疫苗被內定，醫院拿去賣現苗了。

“這很正常。通過約苗推送名額，實際可以搶的疫苗根本沒那么多。現苗貴，（黃牛費用）2800元。”

第二次，小張依然沒有約上。小群里5名客戶，3名約中。冰冰說名單里有小張，但“知苗易約”上查不到預約信息。最后經過確認，可能是重名。

黃牛冰冰放出的疫苗預約信息

第三次，小張依然沒約上。這一場，冰冰的客戶全軍覆沒。冰冰解釋說，時間最長的一個客戶，用了快一個月，七八次才成功。

第四次，小張終于約到了。成都當地消息顯示，此次溫江區放苗1000支。小張觀察到，這一場，冰冰的小群里6個客戶，4個都搶到了。

這次搞活動，冰冰每人只收了1350元，比平時便宜150元。

12月初，到醫院接種第一針時，小張和排隊的4位女士溝通后了解到，只有1人是排隊預約到的，另外3人都是通過黃牛網上代約的，價格都差不多。這3人里，甚至還有從重慶過來接種。

有網友在群里咨詢冰冰成都是否有現苗，冰冰稱，她可以轉號，兩天內就可以搞定。所謂轉號，就是把晚上代搶預約成功后不給錢的客戶換掉。

客戶和冰冰的交易記錄

部分疫苗被醫院工作人員“截胡”，再加上參與搶苗的黃牛團隊越來越多，代約成了黃牛團隊間的“技術較量”。有一些黃牛團隊將代約服務分了價格等級，選擇越貴的“技術人員”，搶到的概率就越高。

甚至還有黃牛因為搶苗難度太大，即使顧客愿意加錢，也不肯接單。

被“假黃牛”騙了上萬塊

九價HPV疫苗代約“水很深”，不但有“正規”黃牛，還有“空手套白狼”的騙子。

騙子會通過女生常用的各種社交平臺，發布“代搶”“代預約”九價HPV疫苗的虛假消息，自稱有醫院預約名額，等待受害人主動聯系。

騙子還會作出“預約不成功可退款”的虛假承諾，以此來騙取受害人的信任，并要求受害人提供姓名、身份證、手機號等個人信息，以完成預約。

在收到受害人打來的預約金后，再發送早已準備好的預約成功虛假短信，隨后便要求付全款。

有些騙子還會發一張手持身份證的照片或營業執照，騙取受害人信任。其實，這些照片都是假的。

更有甚者，會制作“預約網站”，這種網站進去后，和官方的約苗網頁十分相似，如果不細看，很容易上當。

“騙子”在取得受害人一定信任后，還會以“預約訂單被凍結”“訂單需激活”等各類借口為由，要求再次轉賬，并且通過一系列催促，不讓受害人有多余的時間思考。

收到錢款后，或以類似理由繼續蒙騙受害人，或直接將受害人拉黑。

很多女生打疫苗心切，眼看身邊有關系的朋友馬上要打九價HPV疫苗，自己沒有關系，不得不找黃牛。卻被“假黃牛”騙了幾千甚至上萬塊錢。

醫院工作人員“近水樓臺”賣苗

就像之前黃牛冰冰說的，暴利之下，確實有社區醫院工作人員倒賣九價HPV疫苗。

近期，重慶有不少女士通過江北區大石壩社區醫院的工作人員周某婧個人預繳費接種九價HPV疫苗，卻被安排到五六家其他醫院接種，甚至“上門”在車上接種。

有女生反映自己接種后查詢不到接種記錄，也沒有開具正規發票。

在今年7月，周某婧曾因用二價HPV疫苗冒用九價HPV疫苗為他人注射，被江北區衛生健康委員會處罰暫停執業18個月。案發后，周某婧被刑拘。

還有騙子用二價HPV疫苗冒充九價HPV疫苗。

黃牛團隊可能犯罪！

冰冰稱，自己是做代理（業務員）的，他們的團隊重心在成都，但全國各地的業務員都招。

一般，每單業務員能賺300元-400元，具體看代理自己的定價。“比如在成都，（技術團隊）給1000元的代理價，我們報價基本在1300元-1500元。”

至于現苗，冰冰表示自己是跟醫院合作，雖然收費貴些，但打點費用也高，每單差不多也是賺三四百元。

“反正我一個月賺個幾萬不是問題。”冰冰說。

北京市中聞律師事務所律師盧義杰認為，對黃牛技術團隊的法律定性，須考察技術手段的原理。

一旦技術團隊存在對計算機信息系統功能進行刪除、修改、增加、干擾，造成計算機信息系統不能正常運行，且產生嚴重后果，比如違法所得5000元以上或造成經濟損失1萬元以上等，有可能會被認定為破壞計算機信息系統罪。

當技術團隊僅使用的是自動化操作的“代搶”手法，實踐中的處理略有不同。

一些法律人士認為該手法不涉及數據修改、使用范圍不廣，不構成犯罪，但隨著近年互聯網犯罪打擊力度的加大，不少法院亦會認為該手法系通過非常規的方式構造網絡請求，破壞了公平的交易秩序，損害消費者利益，常見罪名包括提供侵入、非法控制計算機信息系統程序、工具罪等。

如果代理或業務員明知技術團隊使用非法方法搶票仍為其攬客，可能構成共同犯罪。

盧義杰律師表示，如果黃牛所稱打點醫院工作人員屬實，達到規定數額，則其涉嫌行賄犯罪，被打點對象則涉嫌受賄罪或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

咋能自己約到苗？

為杜絕黃牛，有些地方從預約途徑上采取措施。

如深圳市，不限戶籍，身份證年齡為16歲至26歲5個月的女性都可以參加搖號，搖號過程由IT系統自動完成，不需要申請者親自到現場，全程錄像并接受社會監督。

深圳市疾控中心還在現場安排市民代表見證搖號全過程。

2021年8月，廣西壯族自治區疾病預防控制中心表示，提供預約服務的科技公司應該通過技術手段斷絕黃牛現象。

比如通過手動拖拉拼圖移動到指定位置阻止黃牛黨機器刷票，升級增強人機校驗算法，預約成功后預約人不能自行取消預約，需經接種門診確認后，由接種門診后臺取消預約等。

黃牛問題的根本原因，還是市場供需失衡。

國家統計局最新數據顯示，九價HPV疫苗的適齡人群（16～26歲）約1.2億。而按照智飛生物2020年九價疫苗批簽發量506.6萬計算，能夠接種到該疫苗的人數還不足總數的1.5%。

在人口基數眾多的深圳，九價HPV疫苗搖號每一期中簽率都不足3%；記者在雙十一期間在某購物平臺通過直播搶購私立醫院的九價HPV疫苗，秒無，三針九價的價格達到了5104元。

2020年11月17日，世界衛生組織啟動加速消除宮頸癌的全球戰略，中國等194個國家，將會在2030年前為90%的女孩在15歲前接種HPV疫苗。國內多地已開始推動此項工作，不過都是二價HPV疫苗。

好消息是，在默沙東壟斷全球九價HPV疫苗批簽發的情況下，國產疫苗開始破局。

前不久，世衛組織表示，中國公司生產的雙價人乳頭瘤病毒疫苗正式通過認證，可供聯合國系統采購。這意味著，國產疫苗的質量和安全性已獲國際認可。

不過，公開報道顯示，國產九價最早預計2025年左右投入市場。

針對目前九價疫苗接種預約緊張的情況，衛健部門表示，適齡女性可以考慮先接種二價疫苗，越早接種效果越好，之后仍可接種九價疫苗。

簡言之，不要因為盲目追求九價疫苗而錯過最好的接種年齡。

接種疫苗，也要注重適用和實用，不要聽信黃牛忽悠，而使自己“被牽著鼻子走”。保障廣大女性的身體健康，政府和有關部門一直在努力。

你注射HPV疫苗了嗎？注射的幾價疫苗？

央視網綜合澎湃新聞、新聞直播間、人民網